两会期间，3月3日，苏宁在京媒体沟通会上出现戏剧性一幕：在回答记者提问时，苏宁副董事长孙为民首次披露苏宁、格力的和解细节。苏宁董事长张近东顺水推舟，改口称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“董姐”，并向媒体表示：“合作才是主旋律。” 

　　两位行业领军者，两条似乎不会相交的平行线，因为行业渠道模式改变而接近，环境打破曾经竞合关系。在有限的访问时间里，记者面前的张近东也呈现出多面，身具传统苏宁、互联网苏宁价值碰撞的痕迹。

　　现在，张近东正尝试做出更多改变，适应O2O转型后的苏宁。

张近东 董明珠

　　“我称她‘董姐’”

　　董张恩怨、苏宁和格力分分合合，过程曲折可书。而记者最近获得的消息是，格力计划重返苏宁。张近东拜访了董明珠，随后董明珠进行回访。上述沟通会上，对苏格合作、张近东拜访事件，记者首次得到苏宁当事高层确认，同时获得更多细节。

　　“从私人角度，大家一直都是朋友。只不过在不同时期，企业与企业之间都有自己的利益问题。在发生一定冲突时，大家选择不合作或者选择合作，我认为都是正常的事情。”孙为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。

　　他进一步指出分歧和复合原因：“(上世纪)90年代后期，格力是区域公司加专卖店模式，苏宁走的实际是大连锁，从渠道策略来讲实际上是有些冲突的。走到今天大家再来看这个问题，就是新的多渠道问题，不是专卖店、大连锁(模式冲突)，实际上是线上线下、多地区、多渠道模式(共存)，这个过程中，大家可能又把过去东西(冲突)看得淡了，又不是问题了。”

　　“张总找的董总，还是董总找的张总?”记者进一步追问。孙为民回答，“是我找的董总。”

　　“因为好久没联系，我估计原来的电话(号码)也不对，后来找了一个电话(号码)发过去。因为一开始也不好打电话，说发个信息吧。没回。我想是不是搞错了呢?我跟张总(张近东)讲，消息源应该是比较准的。隔了一天她(董明珠)回给我，‘张总过来看看我啊’。她毕竟岁数比我们大一些嘛，所以我们就去了。就这么着。”孙为民的坦率也出人意料。现场媒体给予孙为民正面回馈。

　　因为张近东出席政协会议，孙为民3月3日临时救火出现在沟通会媒体面前。当张近东出现时，孙为民介绍对张近东五大提案内容的分享后，提醒张近东，“还问到一个敏感问题(指苏格复合)。”现场给予笑声，但情况尚未摸清的张近东感到意外，“孙总和媒体沟通发言我总是紧张，(所以)我叫司机开快一点。”他半打趣半认真说。

　　媒体仍在继续追问，张近东打算回避，不过他很快改变了主意：“我称她‘董姐’，我们是打多少年交道的朋友了。企业发展过程中，有自己发展的模式、发展的选择，我觉得企业没有规划、没有个性，这个企业是不可能走远的。苏宁和格力都是有发展目标、有个性的企业。”他说。张近东还称，“合作才是主旋律。”

　　身兼企业领军者、政协委员双重身份的张近东，近年以“低调”、“严肃”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，不过张近东多次表示，希望苏宁更加“开放”。

　　张近东的改变

　　战略及具体业务上，张近东近年领导苏宁进行了一系列改革，通过进军线上布局O2O模式、扩展商品品类、提升现代物流能力等手段再造苏宁，一家已存在25年的传统家电线下连锁商，转变为当下一家更具想象空间、线上线下全渠道全品类连锁品牌。

　　传统商业加上互联网能力的结合，是苏宁战略转型关键。对于其转型，外界有不同评价，苏宁内部的评价是互联网转型已经成功。无论如何，这家老牌企业现在提高了更多效率，同时也更加“年轻化”。

　　不过，回到企业文化层面，作为传统企业苏宁面对互联网苏宁冲击，基因震荡和融合仍远未结束。作为传统线下渠道商，服务顾客追求不能有马虎，作为O2O关键物流配送，更追求精准，谨慎思维与互联网追求的“开放”尺度左右互搏，体现在苏宁人思维内部。

　　“我们要更加开放，适应互联网。”然而他又说，“传统是很有价值的。”张近东还说，“我们要开放，但传统的优势、我们发家的本领，一点也不能丢。”事实上，传统优势和互联网优势，特别是背后承载的价值认同，当下难做到精准判断，而当冲突出现，新旧交替间的平衡更难。

　　记者在和张近东近距接触中发现，其部分言行细节出现了上述交替、碰撞的痕迹。张近东也在做出改变。

　　一个小细节是传播张近东公众形象的照片选取。“照片拍得和我本人不一样。”张近东3月3日向众多媒体人抱怨。的确，其部分网络照片有他所指出的普遍“严肃”。“我们为什么不谈谈足球?”他说。张近东更希望看到，其公众形象更轻松和“互联网”。他今年向政协提交的五项提案中，足球青训是其中一项。

　　苏宁人眼中，张近东是何种风格领导者?或许他自己给出了部分答案。“其他人都不敢对我做表情，就你敢。”出席媒体晚宴敬酒时，张近东对他身边的一位高管说，他现在仍可以在公开场合批评内部人不留情面。然而，现在的他随即又说，“你这是互联网的特点”，选择了包容。

　　2015年，苏宁首席运营官侯恩龙展示了苏宁的营销尺度，和京东进行标准互联网式的掐架。但除了营销战，苏宁还希望形成自己怎样的互联网文化?“开放、合作和共享，在我看来都是互联网的特征。”一位苏宁高管对记者说。

　　几乎所有公司都注意到，新一轮科技革命潜在巨大机遇，新科技和传统企业的结合，不仅可帮助传统企业提升效率，更可能带来更多商业模式改变。不过，即便是大公司也无法独自面对全部挑战，独享全部收益，需要合作和共赢。

　　2015年，苏宁和阿里巴巴宣布战略合作，正是基于双方资源和能力互补，重组势力范围。而记者注意到，苏宁2015年还宣布了多起合作案例。企业间共同诉求越来越多，曾经的“冤家”，未必不能再聚头。

来源：第一财经日报